梦回复古-1.76小极品复古-三职业版-本库-副本地图-力挽狂澜-独孤九剑-鉴定大师
梦回复古-1.76小极品复古-三职业版-本库-副本地图-力挽狂澜-独孤九剑-鉴定大师
被游戏鉴定为必死之人
我在网游里接了个高价代练单。
对方ID是一串乱码,要求单刷隐藏副本“力挽狂澜”。
通关瞬间,屏幕弹出鲜红提示:“鉴定完成,死亡方式:独孤九剑。”
当晚窗外出现持剑黑影,浴室镜面浮现剑痕。
好友在游戏中被秒杀,现实中胸口多了九道贯穿伤。
我疯狂逃回网吧,发现所有屏幕都在直播我被万剑穿身的死亡预告。
倒计时最后七秒,我绝望地敲下客服键——
凌晨三点半,空气凝滞浑浊,混杂着劣质烟草、汗渍与泡面汤料的复杂气息。头顶那根日光灯管苟延残喘地嗡鸣着,光线惨白,在油腻腻的电脑屏幕和键盘上投下摇曳不定的、病态的光晕。我,林风,蜷在这家“极速”网吧最角落的卡座里,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手指却机械地点击着鼠标。屏幕上是《梦回复古1.76》那熟悉的、带着岁月包浆感的画面,我的道士角色正机械地在祖玛寺庙里引怪、施毒,换取着微薄的经验值和金币。生活像这狭窄的卡座,被压缩得只剩屏幕里这一方滚烫的像素天地,循环往复,枯燥得令人窒息。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边缘时,屏幕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突兀地弹出了一个私聊窗口。
窗口背景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没有任何头像,ID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字符:“#%&!@*0X7F”。发送过来的文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感:
“接单。‘力挽狂澜’,隐藏地图。独孤九剑首杀。单人。报价:5000。接,立刻进;不接,永远消失。”
我的心猛地一抽,瞬间驱散了所有困意。五千!这几乎是我小半年在这破网吧熬通宵的纯收入!《梦回复古》的隐藏副本“力挽狂澜”?这个传说中的地图,开服至今快一年了,论坛里连张像样的截图都没有,更别提通关攻略。而“独孤九剑”,更是只存在于官方早期含糊不清的背景故事碎片里,被描绘为副本深处沉睡的、拥有九种必杀剑式的终极邪魔。单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那串乱码ID散发出的气息,透过冰冷的屏幕直透骨髓——一种非人的、毫无感情的压迫感。是陷阱?还是某个钱多到烧得慌、又极度追求刺激的神秘大佬?五千块的诱惑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理智滋滋作响。管他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狠狠一咬牙,指尖敲下:
“接!坐标?”
窗口瞬间关闭,仿佛从未出现过。下一秒,我的邮箱图标急促地闪烁起来。一封未署名的邮件,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附件只有一张图片:一个极其古怪的坐标点(X:-1024, Y:-768),这坐标完全超出了正常游戏世界的边界,指向一片理论上不存在的虚空。紧接着,一个名为“力挽狂澜.ent”的奇怪文件自动下载并运行了。
屏幕猛地一暗,整个游戏界面剧烈地扭曲、变形,仿佛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耳边炸开尖锐刺耳的啸叫,像是金属被强行撕裂。视野被彻底拉入一片翻滚、沸腾的血红!
几秒后,令人牙酸的噪音和血色骤然消退。我的道士“御风”,孤零零地站在一片全然陌生的土地上。
这里绝不是《梦回复古》里任何已知的场景。头顶是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暗红色天穹,凝固的血块般沉重,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几缕惨绿色的、扭曲的光带如同垂死巨蛇般蜿蜒蠕动,勉强照亮这片死寂的大地。脚下是龟裂焦黑的岩石,缝隙里汩汩冒着粘稠的、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暗红色气泡。空气燥热、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极目望去,视野尽头,一片无边无际的、缓慢翻涌的岩浆之海正散发着毁灭性的高温,将扭曲的空气都炙烤得微微晃动。而在岩浆海的中心,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巨大、锈蚀、断裂的古代兵刃堆砌而成的孤峰!刀、枪、剑、戟……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构成了一座狰狞的金属坟冢。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孤峰之巅弥漫开来,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力挽狂澜”……这名字在此刻显得如此荒谬而绝望。地图频道死寂一片,好友列表一片灰暗,彻底与外界隔绝。这里,就是我的单人坟场。
我操控着“御风”小心翼翼地前进,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缘。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金属锈蚀的腥气,脚下滚烫的岩石透过虚拟角色的靴子,似乎要将我的神经末梢点燃。地图空旷得令人心慌,除了岩浆翻滚的沉闷轰鸣,只有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耳麦里回响。
突然,前方龟裂的地面无声地向上拱起!一个由纯粹阴影构成的、轮廓模糊的人形怪物猛地钻出!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我。行动快如鬼魅,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
“幽影刺客!”我心头一凛,手指条件反射般在键盘上划过。鼠标精准定位,F1键按下——灵魂火符!一张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符纸呼啸射出,准确地印在阴影怪物的胸口。怪物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身形猛地一滞,动作明显僵硬。我立刻补上施毒术,红绿毒雾瞬间将其笼罩,持续削弱。同时,我的骷髅宝宝(虽然在这恐怖地图里显得如此脆弱可笑)也挥舞着骨刀冲了上去。
战斗艰难而枯燥。这些幽影刺客神出鬼没,攻击刁钻狠辣。我精神高度集中,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灵魂火符、施毒术、治愈术、控制骷髅走位……汗水沿着太阳穴滑落,滴在油腻的键盘上。背包里的红蓝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每一次遭遇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那五千块和“首杀”的幻想就会瞬间化为泡影。
不知在灼热与阴寒交替的煎熬中跋涉了多久,我终于抵达了那片由无数巨大锈蚀兵刃堆砌而成的孤峰脚下。一条陡峭得近乎垂直、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梯,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缠绕着孤峰,向上延伸,直插那翻滚着不祥暗红色云雾的山巅。
抬头仰望,孤峰顶端被浓重的血色云雾笼罩,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巨大、嶙峋的轮廓。一股冰冷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沿着那条石梯倾泻而下,狠狠刺入我的意识深处。我的手指停在键盘上,冰冷僵硬。屏幕上,“御风”的动作也凝滞了,仿佛被那无形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
没有退路。我深吸一口气,操控角色踏上了那条通往绝顶的死亡阶梯。
石阶陡峭湿滑,覆盖着滑腻的青苔和暗红色的不明粘液。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仿佛在敲响丧钟。越往上,那股无形的压力越重,屏幕似乎都变得凝滞,操作开始出现延迟般的粘手感。空气不再是燥热,而是变得冰冷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得肺腑生疼。
终于,踏上了峰顶。
眼前豁然……或者说,骤然坠入一片更为恐怖的景象。
峰顶是一个巨大、平坦的祭坛,地面刻满了流淌着暗红微光的、无法理解的扭曲符文。祭坛正中央,矗立着一座由九把形态各异、但同样巨大、狰狞、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构成的诡异剑冢!九把剑如同墓碑,深深插入祭坛中央的黑色巨石之中,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而连绵不绝的嗡鸣,如同无数冤魂在齐声悲泣。
就在我踏上祭坛的瞬间,那九把巨剑的嗡鸣声骤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断裂声接连响起!九把巨剑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捆绑着它们的、粗如儿臂的暗红色能量锁链寸寸崩断!
锁链崩断的刹那,祭坛中央那九把巨剑构成的剑冢猛地炸开!无数锈蚀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激射四溅!一股狂暴、混乱、充斥着无尽毁灭意志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峰顶!
屏幕剧烈地摇晃,视野边缘甚至出现了撕裂般的像素条纹!我的角色“御风”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掀飞,血条瞬间消失了一小截!耳机里充斥着金属咆哮、能量撕裂的恐怖噪音,几乎要刺破耳膜!
烟尘与混乱的能量乱流中,一个巨大、扭曲的身影缓缓站起。
它……或者他?曾经或许是人形。但现在,更像是一具被强行拼凑起来的、由无数破碎盔甲和腐朽肢体缝合而成的恐怖造物!它的躯干佝偻庞大,覆盖着布满裂纹的青铜重甲,甲片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色污血。四肢比例怪异,一条手臂粗壮如攻城槌,末端是巨大的、生满倒刺的拳套;另一条手臂却细长扭曲,末端连接着一柄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某种巨大生物脊骨打磨而成的惨白骨刃!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头颅——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蠕动、旋转的黑暗漩涡,漩涡中心,九点猩红如血的光点死死地聚焦在我的角色身上!仿佛九只来自地狱的、充满饥渴的眼睛!
它手中紧握的,正是之前构成剑冢核心的那把最为巨大、剑身布满诡异螺旋纹路的青铜巨剑!剑尖斜指地面,拖曳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闯入……者……”一个干涩、沙哑、仿佛无数生锈齿轮在强行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它头颅的黑暗漩涡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憎恨与疯狂,“血……祭……剑……魂……”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铁锤,重重砸在我的神经上。
这就是“独孤九剑”!一个早已脱离“BOSS”概念的、纯粹的杀戮魔物!
没有开场动画,没有对话选项。在吐出那几个充满恶意的字眼后,那巨大的、畸形的身影猛地动了!它那拖着惨白骨刃的细长手臂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前一挥!
“嗤——!”
一道惨白、狭长、带着刺骨寒意的剑光如同毒蛇般撕裂空气,瞬间跨越整个祭坛,直刺我的面门!
快!太快了!
我全身的寒毛瞬间炸起!完全是凭着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手指在键盘上爆发出极限速度!鼠标猛地一甩,同时疯狂按下方向键和F2(治愈术)!
“御风”以一个极其狼狈、几乎贴地的翻滚姿势,险之又险地擦着那道惨白剑光的边缘滚了出去!剑光掠过,“噗”地一声,在我刚才站立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冒着森森寒气的狭长裂痕!屏幕边缘甚至因为这一击的余波而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这仅仅是第一剑!九剑之一!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整个峰顶祭坛成了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独孤九剑的攻击毫无规律可循,时而如狂风暴雨,九道不同颜色、不同属性的剑光(灼热的赤红、冻结的冰蓝、腐蚀的暗绿、撕裂的惨白……)交织成毁灭之网;时而如毒蛇潜行,一道刁钻诡异的剑光无声无息地从背后袭来。它的动作更是匪夷所思,前一秒还如山岳般矗立,下一秒就可能瞬间闪烁到我的身侧,巨大的骨刃带着破空声横扫而至!
我的精神绷紧到了极限,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灵魂火符呼啸着砸向那蠕动的黑暗头颅,施毒术的红绿光芒不断在它庞大的身躯上炸开,治愈术的金光一次次将“御风”从死亡线上拉回。骷髅宝宝早已在第一波剑光风暴中化为一地碎骨。背包里的药水像开了闸的洪水般飞速消耗。每一次闪避都伴随着心脏的狂跳,每一次施法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屏幕上,那庞大的魔物动作终于开始变得迟缓,它那覆盖着青铜重甲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头颅漩涡中的九点血光也黯淡了不少。它周身的能量波动变得紊乱,连带着整个祭坛上的符文光芒都明灭不定。
机会!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指猛地按下早已准备好的快捷键——F8,召唤神兽!虽然在这副本里神兽显得如此渺小,但此刻,它是我唯一的助力!
金光一闪,威武的神兽出现在祭坛上,咆哮着冲向魔物,吸引了它一瞬的注意。
就是现在!
“御风”脚下踏着玄奥的步法(鼠标精准的走位),瞬间拉近到一个极度危险的距离。鼠标死死锁定那蠕动的黑暗头颅!F1,灵魂火符!同时,F3,群体治愈术的光芒笼罩自身和神兽!最后,鼠标右键点开包裹栏,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三瓶超级太阳水(瞬间回复大量生命值)拖到快捷键栏上!
“吼——!”神兽的咆哮与魔物愤怒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一张燃烧着幽蓝火焰、比平时大了足足一倍的巨型灵魂火符,在“御风”倾尽全力的施法动作下凝聚成形!符箓表面流动着玄奥的金色符文,散发出强大的破邪之力!
“去!”我心中怒吼,狠狠按下F1!
巨大的灵魂火符如同燃烧的流星,拖着幽蓝的尾焰,精准无比地轰击在独孤九剑头颅那片蠕动的黑暗漩涡中心!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幽蓝与猩红的光芒猛烈对撞、吞噬、湮灭!整个屏幕瞬间被刺眼的光芒淹没!巨大的冲击波将“御风”和神兽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摔在祭坛边缘!屏幕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黑屏!
光芒缓缓散去。
祭坛中央,那庞大狰狞的魔物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轰然倒塌!它那由无数破碎盔甲和腐朽肢体构成的躯干开始寸寸崩解,化为飞灰。头颅处那蠕动的黑暗漩涡急剧收缩、坍缩,最终“啵”地一声轻响,彻底消散。只剩下那柄布满螺旋纹路的巨大青铜古剑,“哐当”一声,沉重地跌落在地,剑身上的邪异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岩浆海在远处翻涌的沉闷轰鸣,以及我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耳机里回荡。
赢了?
我瘫在卡座的破旧沙发里,浑身虚脱,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汗水几乎把衣服湿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和难以言喻的狂喜交织着冲击着我的大脑。五千块!首杀!这他妈够我吹一年!
我颤抖着手指,操控着屏幕里同样狼狈不堪的“御风”,一步一步,带着朝圣般的激动,走向祭坛中央那柄象征着胜利的巨大青铜古剑。剑身古朴厚重,布满奇异的螺旋纹路,此刻黯淡无光,静静躺在碎裂的符文石板上。这就是传说中独孤九剑的佩剑?这得是什么级别的神器?
就在我的鼠标指针即将触碰到那柄古剑的瞬间——
“嗡——!”
整个屏幕毫无征兆地猛然一震!刺眼的红光如同泼洒的鲜血,瞬间充斥了整个视野!那光芒浓稠得化不开,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和冰冷,仿佛屏幕本身都在向外渗血!
一行巨大、扭曲、仿佛由凝固血块构成的文字,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酷威严,强行烙印在屏幕中央,每一个笔画都像在滴血:
【鉴定完成】
目标:御风(ID:林风)
死亡方式:独孤九剑
处决倒计时:23:59:59…
时间数字鲜红刺目,冰冷地跳动着。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所有的狂喜瞬间冻结,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彻底碾碎!鉴定完成?死亡方式?独孤九剑?处决倒计时?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游戏BUG?还是……某种无法理解的诅咒?!
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手指失控地疯狂敲击着键盘上的ESC键、Alt+F4键、甚至粗暴地去按机箱的电源按钮!“关掉!关掉它!!”喉咙里发出嘶哑变调的吼叫,在寂静的凌晨网吧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屏幕顽固地定格在那片令人作呕的血红和那行宣告死亡的文字上,纹丝不动。机箱电源按钮如同焊死,毫无反应。那刺目的倒计时数字,依旧在无情地跳动:23:59:32… 23:59:31… 23:59:30…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液,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我猛地扭头看向网吧窗外——凌晨的街道空旷死寂,只有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惨淡的光晕。然而,就在网吧对面那栋老旧居民楼黑洞洞的楼道口阴影里……
一个模糊的人影,如同融化的蜡像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它没有具体的五官轮廓,只是一团比夜色更浓郁、更粘稠的黑暗。但它的姿态,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微微侧身,右手抬起,虚握,仿佛持着一柄无形的长剑,剑尖,正遥遥指向我所在的这扇窗户!一股无形的、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冰冷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隔着玻璃汹涌而来!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我猛地向后跌坐,撞在卡座隔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熬夜熬出幻觉了!我拼命地安慰自己,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底那簇疯狂燃烧的恐惧火焰。
不行,得洗把脸,清醒一下!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网吧角落那个狭窄、肮脏的卫生间。
“啪嗒。”
昏黄的声控灯在头顶亮起,光线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年尿垢混合的难闻气味。我拧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哗哗流出。我掬起一捧水,狠狠拍在脸上,试图用刺骨的寒意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惊悸。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我喘息着抬起头,望向洗手台上方那面布满水渍和划痕的旧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苍白、惊恐的脸,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额头。
但……就在我的影像旁边,那布满污垢和水渍的镜面上,清晰地浮现出几道痕迹。
那不是水渍,也不是划痕。
那是几道笔直的、深刻的、带着一种凌厉金属质感的刻痕!它们交错纵横,组合成一个无比熟悉的、令人心脏骤停的图案——赫然正是游戏里,那柄巨大青铜古剑剑身上,那些诡异的、螺旋缠绕的纹路!只是此刻,这纹路被极度简化、扭曲,变成了一道道宣告死亡的冰冷印记,深深地“刻”在了镜面之上!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触电般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不是幻觉……那东西……真的来了!它就在外面!它就在……这镜子里?!
“嘀嘀嘀!嘀嘀嘀!”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显得格外惊悚!屏幕上闪烁着好友阿凯的名字。
我颤抖着手指,几乎握不住手机,划了好几次才接通。
“喂……阿凯……”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一种……非常非常微弱的、液体滴落的“滴答……滴答……”声。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阿凯?!说话!你怎么了?!”我对着话筒嘶吼。
几秒令人绝望的死寂后,一个极其微弱、仿佛从地狱缝隙里挤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痛苦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林……风……跑……它……它……从……游戏……里……出……来了……”
“噗——!”
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被强行刺穿的、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猛地从听筒里炸开!
紧接着,是阿凯生命最后时刻发出的、短促到极致的、如同被掐断喉咙的抽气声。
“呃啊……”
然后,通话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空洞的忙音。
“嘟……嘟……嘟……”
手机从我完全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我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缓缓滑坐到地上。
阿凯死了。
就在刚才。在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
那句“它从游戏里出来了”……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我耳边反复轰鸣。
不知在地上瘫坐了多久,刺骨的冰冷从地面蔓延上来,反而让我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病态的清醒。跑!必须跑!离开这里!网吧……对,回网吧!那里人多!虽然这个点人已经很少了,但总比这该死的、只有我和镜中鬼影的卫生间安全!
我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摔裂屏幕的手机,踉踉跄跄地冲出卫生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自己的角落卡座。熟悉的劣质烟草和泡面味此刻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安心感。我大口喘息着,瘫在椅子上,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凌晨的网吧像一片电子坟场,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熬夜的“战士”,沉浸在各自的屏幕世界里,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我颤抖着手,重新点亮了面前的显示器。屏幕依旧是那片令人作呕的血红,那行死亡宣告的文字冰冷地悬挂着:
处决倒计时:00:12:47… 00:12:46…
只剩下最后十二分钟!
就在这时,网吧的广播系统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个冰冷、毫无感情起伏的电子合成音,音量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耳机和游戏的背景音,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紧急通告。玩家‘御风’(ID:林风),您已被‘鉴定大师’系统锁定。强制传送至副本‘力挽狂澜’进行最终处决,倒计时:00:11:59。请勿下线,请勿离开座位,请勿反抗。反抗将导致处决提前执行。”
“重复。玩家‘御风’(ID:林风)……”
整个网吧瞬间安静了!稀稀拉拉的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戛然而止!
几十道目光,带着惊愕、茫然、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齐刷刷地向我所在的角落投射过来!如同聚光灯,将我死死钉在恐惧的十字架上!
我的名字!我的真实名字!被这个冰冷的系统广播出来了!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头顶!我猛地扭头看向吧台里的网管小张。他正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广播喇叭,又下意识地看向我这边,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谁……谁他妈搞的恶作剧?!”我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指着吧台,“小张!是不是你?!关了它!”
小张被我的样子吓住了,连忙摆手:“风……风哥,不是我!真不是我!这广播……这广播系统好像出问题了!我……我试试关掉!”他手忙脚乱地去按控制台上的按钮,但广播里那冰冷的声音依旧在无情地重复着我的名字和处决倒计时。
“00:11:30… 00:11:29…”
完了!不是恶作剧!是它!是那个东西!它控制了这里的系统!它要把我困在这里!
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求生的本能!跑!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被标记的死亡陷阱!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猛地推开椅子,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朝着网吧的大门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椅子被我带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围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此刻在我眼中都变成了冰冷的监视和审判。
“风哥?你干嘛去?”小张在吧台后面喊。
我充耳不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出去!离开这栋建筑!离那该死的屏幕越远越好!
就在我距离那扇象征着“生路”的玻璃大门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
“嗡……”
整个网吧里所有的显示器,无论是否有人使用,无论显示着游戏画面、电影、还是桌面……在同一瞬间,屏幕猛地一暗!
紧接着,所有的屏幕同时亮起!
没有图像,没有文字。
只有一片粘稠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纯粹的血红!
如同无数只淌血的眼睛,在黑暗中同时睁开,死死地锁定了狂奔中的我!
这突如其来的、同步的、覆盖整个空间的异变,带来的冲击远超任何个体的恐怖!网吧里仅存的几个熬夜客人和吧台的小张,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啊——!”
“怎么回事?!”
“屏幕!所有屏幕都红了!”
“鬼啊!”
我的脚步被这地狱般的景象硬生生钉在了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它无处不在!它根本不允许我离开!
下一秒,所有血红的屏幕中央,开始扭曲、变形。
一个模糊的、不断拉近的影像,强行在所有屏幕上同步显现出来!
影像的背景,正是那个刚刚经历血战的、布满扭曲符文的峰顶祭坛!镜头以一种令人眩晕的速度向前推进,最终聚焦在祭坛中央!
祭坛中央,一个人影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束缚着,悬吊在半空中!
那是我!
屏幕里的“林风”!
他(我)穿着现实中我这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和痛苦,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他的四肢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怪异的姿势,身体悬浮在九把锈迹斑斑、形态各异、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巨大青铜古剑的包围之中!九把剑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正缓缓地、稳定地、从九个不同的、刁钻至极的角度,朝着悬空的身体刺去!剑尖已经刺破了衣服,抵在了皮肤上,微微下陷!
屏幕里的“我”,嘴巴大张着,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濒死的惨嚎!
而屏幕下方,那行血红的倒计时,冰冷地跳动着,如同丧钟最后的读秒:
处决倒计时:00:00:07…
七秒!
我的死亡直播!万剑穿身!
整个网吧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恐怖深渊,只有无数屏幕里那个悬吊的“我”无声的惨状和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在跳动:00:00:06…
巨大的恐惧瞬间抽干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思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跑?往哪里跑?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处刑台!屏幕里的剑尖,仿佛已经穿透了现实,抵在了我的皮肤上,带来冰冷的刺痛感!
00:00:05…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无边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瞬,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火堆里爆出的最后一点火星,猛地灼烧了一下!
屏幕!键盘!游戏!客服!
那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混沌的脑海!我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扯动的木偶,猛地转身,爆发出全身最后残存的力量,朝着自己那个角落的卡座扑了过去!
身体重重撞在桌子上,显示器剧烈摇晃。屏幕上,依旧是那血红的背景,那悬吊的“我”,那九把缓缓刺入的青铜古剑!倒计时:00:00:03…
我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用力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狠狠地砸向键盘!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在游戏界面右下角、几乎被所有玩家遗忘的、小小的灰色问号图标:客服键!
“砰!砰!砰!”
指关节撞击在坚硬的塑料按键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次!两次!三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绝望!
“开啊!给老子开啊——!!!”喉咙里迸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就在那血红的倒计时数字即将跳向【00:00:00】的瞬间——
被我疯狂捶打的屏幕上,那行宣告死亡的鲜红文字,以及那同步直播的恐怖处刑画面,极其诡异地、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紧接着,一个全新的、极其简陋的、仿佛DOS时代遗留下来的纯文本窗口,强行挤开了那片血红的死亡直播,突兀地弹了出来。
窗口背景是死寂的黑色。
里面只有一行同样冰冷的白色文字,光标在末尾急促地闪烁着:
【客服工号:??? 接入中…】
本文由某某资讯网发布,不代表某某资讯网立场,转载联系作者并注明出处:https://www.wx316.com/index.php/biantaiheji/911.html